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等著他回家的晚上,我第一次被孤單毫無縫隙的纏繞,用雪白絲被把自己緊緊圍裹,縮在單人座沙發裡無法控制的全身抖顫,癡蠢的冀盼著,如果可以把這副走投無路的軀體融成沙發的一部分就太好了,可以沒有感情沒有思想地承載他的重量、貼近他的體溫;默默的看著他守著他,不必負擔傷心自殘的風險。

我承認,從來沒那麼驚悸無助過,在時間停滯的死寂空間裡揣度難安,不知該往何處去、不知該找誰傾訴,是你的聲音,在即將墜落黑暗深淵之際,拉回我錯亂迷茫的心神。

老是一年半載沒見面沒說話,我時時記掛著你,但潛意識裡又羞於主動聯繫你,我知道自己永遠改不了只有在需要慰藉時才找你的劣根性,你的有求必應更是讓我無地自容。即使遠在三百公里之外,你還是能輕易的透視我,感覺我的呼吸思想,你的聲音依然盪漾著內斂的溫柔,具有瞬間撫平我動亂內心的力量。

我若無其事以冷冷的語氣描述我和他的悲喜糾葛,拙劣的偽裝果然逃不過你靈透的感應,前一秒嘴角還漾著笑意,後一秒突如其來的酸楚悲哀讓我眼前一片朦朧,再也壓抑不住滿心苦澀委屈,你彷彿早已預知我的淚眼迷離,在水氣溢出眼眶的前一刻,穿過千迴百轉的電話線路,低沉柔緩的命令我:「不許哭.....」你的溫柔,卻只讓我的淚水更恣意在臉頰上流瀉,空盪盪的房裡昏黃光暈映染著沙發上縮成一團的顫動軀體,你在電話線的那一頭,靜靜的等待。

該怎麼界定我與你的關係?任何形容兩個人關係的名詞似乎都顯得過於俗套,男與女,除了愛情與曖昧,其實也可以保有澄澈剔透的純然相繫。我們曾經共度多少黎明黃昏與黑夜,輕狂歲月的革命情感造就今日靈魂的深沉嵌合,月光天台上的午夜笑語開啟了這段難解的複雜情緣,那時我們正值年輕稚嫩的純真年代,而今,已各染上不同顏色的滄桑。

你截斷與我的話語聯繫,急步奔向三層樓上那個在睡夢中等待你的女子,她太容易被細碎聲響驚醒,你倚在騎樓牆上聽我胡亂絮語幾百分鐘,這也是該是把你還給她的時候了,我可以想像她睡眼惺忪、滿口擔心埋怨的愛嬌嗔態迎你入門。我感覺著你們遙在遠方的幸福,真實動人而不張揚。

而我,又回到一個人,凝望緊貼米白牆壁的掛鐘,斜著頭傾聽他轉開門把的清脆喀嚓聲。等待若隱若現,釋放後的輕盈足以讓我支撐到天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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